如同一个人的命运,存在与虚无,出名与湮没,传承与消亡,很多都出自偶然,有的是天意,有的是人为。少林寺与龙门石窟的命运即如此。
同看其它已然存在的事物一样,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一直以来就这样存在着,而且还会这样一直存在下去。名胜古迹处观光,总带着看原貌、古貌的心理,其实,我们所看到的,已经几经变迁,而商业旅游,可能早已本末倒置了,我们所看到的,不过是今人的创造,是N年后的古迹。
初识少林,是一部风靡全国的电影《少林寺》,踏上少林寺的土地,心里不由想,当初看电影的时候,是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把脚放在上面的,当时也没立下宏愿,要亲临其境。站在这块土地上,力图还原电影里的画面在眼前,却是影像模糊,厮杀声已远去,游人如织,三五成群,欢声笑语,讲解拍照,走马观花里谁有心触摸它兴衰的风云,谁有意思索感叹变迁和启示?
少林寺总体包括常住院、塔林、初祖庵、二祖庵、达摩洞等,“深山藏古寺,碧溪锁少林”,是指我们常说的少林寺即常住院,是寺院进行佛事活动的地方。中轴线上依次排列着山门、天王殿、大雄宝殿、藏经阁、方丈室、立雪亭、千佛殿共七重建筑,大多与其它寺院别无二致。
眼前的少林寺,几经建造与毁灭,重建与修缮。翻开少林寺的历史,不乏曲折与坎坷。
徽宗爱足球,踢得一脚好球的高毬平步青云。汉明帝笃信佛教,寺庙出现,佛教开始在中国传播。少林寺的沉浮兴衰,与好几个皇帝喜恶相连。
踏进少林寺常住院,第一座建筑是山门,山门为清雍正年间所建,后经修葺或重修。门额上“少林寺”三个大字是清康熙帝亲笔所提。字风古劲,昭示着少林寺不同寻常的地位。名则来自北魏孝文帝。南北朝时,为安顿印度僧人跋陀住锡传教而剌建此寺。寺处嵩山腹地少室山五乳峰下,少室山林木茂密,故名少林寺或嵩山少林。北周武帝禁佛,寺宇被毁。后重建易名。隋代又大兴佛教,敕令复少林之名,名传至今。中国北方历来佛事昌盛,著名寺庙极多。少林寺得彰显其名的,乃“少林”二字。少林扬名,因为少林武僧。唐初秦王李世民消灭王世充割据势力时,少林寺十三僧人助秦王李世民讨伐王世充有功,受到唐朝封赏,而被特别认可设立常备僧兵,开杀戒,吃酒肉。天王殿之前的碑林中一块3米多高的石碑---<<唐太宗赐少林寺主教碑>>,为唐太宗李世民感谢少林十三武僧搭救之恩而立。碑文为当时书法名家所书,独右上角“李世民”三字为唐太宗亲笔所写,见证了少林寺与皇家的独特关系。高宗及武则天亦常驾临该寺,封赏优厚。由于朝廷的大力支持,少林寺发展成驰名中外的大佛寺,博得“天下第一名刹”的称号。后唐武宗禁佛,寺大半被毁,寺渐衰颓。直到元朝初年,少林寺方丈福裕被武功盖世的元世祖忽必烈封为晋国公,统领嵩山所有寺院。一时中外僧众云集,演武礼佛,盛极一时。在明朝,先後有八位皇子到寺内出家,屡次诏令大修,寺院规模大发展,少林寺到达鼎盛时期。也许还没有一座寺如少林寺,与皇家关联如此密切。可谓成也皇帝,毁也皇帝。
山门内正面佛龛中的弥勒佛却不问这些兴衰禁毁,依旧笑口常开,大腹便便,没心没肺。他把护院的责任完全交给了背面一尊佛像护院神韦驮。韦驮却只以降魔杵拄地告诉游方僧人本寺不管吃不管住。导游说,韦驮还有其它两种姿势,代表本寺对游方僧人的态度:一种是双手捧杵,表示本寺管吃管住;一种是单手执杆表示管吃不管住。韦驮在少林寺这种傲慢的态度是不是恃少林寺的“第一”---第一名刹、第一门派?我们不得而知。
知道程门立雪的典故,“立雪亭”三个字进入眼中的时候,很是惊奇。亭门两边一幅对联--禅宗初祖天竺僧,断臂求法立雪人。亭内有铜像一尊,不用说这就是禅祖达摩了,心里不由嘀咕:杨时程门立雪,谁达摩门前立雪?不待问,导游侃侃而谈:此亭为达摩静修之地,其弟子惠可为求其真传,立亭外数日不去。时逢天降大雪,达摩谓其曰:欲得真传,除非天降红雪。惠可即引刀自断一臂,血沥雪上,一片鲜红。达摩感其诚,即授其衣钵。惠可即为后世禅宗尊奉的二祖。乾隆皇帝游中岳时,曾题写“雪印心珠”御匾,以表达对二祖的尊敬。今天少林寺僧人行礼时不用双手合十,而只用单臂,据说就是为了纪念这位“断臂求法”的二祖。想想这个头开得不好,惹来后面多少的杀戮。
没去郑州之前,如果在哪里看到一所武术学校,就会觉得新奇。练武在我心里,属于古代或者武侠小说,总觉离现代与现实非常遥远。当车子在郑州城里穿过,行进在去少林的路上,眼前不时地会闪现某某武术学校的招牌,甚至几步之内集中几所。到底是身居少林武术的发源地,尚武的思想深深根植于当地民众的心里,以致学校生源充足,学校如雨后春笋,成片成林。可惜没赶上少林寺的武术表演,只得稍稍看几眼学子们舞刀弄棒的训练。
说起少林,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少林功夫,拳、棍、刀、剑、气功、技术散打、软硬功夫等,我们不知道这些功夫与其它派系的武术不同之处在于,有机融合了禅机禅理。因为少林寺,首先是僧人寺,在佛门眼中,参禅是正道,正宗少林功夫传人潘国静曰:拳勇一类乃是末技,僧众们不过是借练功习武达到收心敛性、屏虑入定的目的。同时也可收到强壮身体,益寿延年的效果!没有了参禅,这些武术学校的学子们舍本逐末,想要真正学得少林功夫在身,该是异想天开的吧。
走出寺院,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无意瞄一眼朋友高高的发际线,突然想起五台山的木鱼声声和和尚穿梭的身影。和尚呢?怎么没看见一个和尚?!导游解释道:少林寺规很严,除方仗在正院办公、接待“贵施主”、休息以外,其余和尚都在偏院,是不能随便出来的。走出常住院一段距离,有一段石级,似从其顶端传来洪亮的诵经声,欲往观。结果被告知,诵经声是放的录音,亲临现场还得坐索道,时间不够,作罢。